當年我年紀小,沒有細心留意過身的老人家是怎樣在家中消失。那些衫褲鞋襪怎麼了?那個煙斗怎麼了?那批銅幣收藏品怎麼了?二十年後再找不到它們的蹤影,能夠代表老人家真正存在過的實體物品就只剩那個神主牌。
他雖已不在,但還停留在家人心中。至於我,這個隔了一代的後輩,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他了。他那僅餘的痕跡也會隨著我這一代人的逝去而消失。就像石頭被掉入水中,每一波漣漪都比前一波弱,直到水面回歸平靜。
平凡的人物就是這樣輕輕的來又悄悄的去,不擾亂世界秩序。
但我的心胸沒有世界般大,你的出現撥亂了我的心跳。我要平伏下來,但我只有一輩子時間。我預見自己帶著你給我的動盪離開,而這似乎是唯一讓我平靜的方法。
你既已走遠,我便不期望你回來看我。
我呆在這裡,獨享所有時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