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1.11

孔子說過「人不知而不慍,不亦君子乎?」,說明君子應該能夠做到當不被別人了解的時候,也不怨恨。這幾年,我越來越明白這句說話。不是我對做君子有任何指望,只是這個世界有太多噪音,大家都在發聲,有人聲嘶力竭地大喊大叫也得不到別人的聆聽。而如果一個人能夠專心靜下來,做自己的事,不理會別人明白與否,就會被稱為antisocial。

愛情也是一樣,你勸對方留下來,對方就是聽不到,但有多少人可以做到不憤怒、不怨恨?有些感情,不是非要對方知道才能被證實存在,我躺下來默默唸着一個名字也可以是愛。我根本不需要證明那些由我個人獨享的時刻,我的感情是怎樣了。正如患有學者症候群的人未必能夠用語言或文字去表達他們對繪畫、計算或日曆運算的天賦,但那些能力就是像血液一樣藏於他們的身體之內。

當時我看著你在我面前走來走去,我沒有告訴你我的感覺。而現在我一個人坐在這裡,你更加不會知道我的思想。這就是我所認為的「你不會知道我為你做過些甚麼」。難道你要知道我因為知道了你在看,所以我才這樣寫?還是,你要知道我因為知道你不在看,而我也會這樣寫?還有更多的情況是,當我想來想去,寫了又刪除的時候,都在試著從你的角度來讀我自己的文字,而你又是否需要知道這些?

這已經回到《戀人絮語》中,難以言傳的愛的問題之上。

不過偶爾遇到一個能夠明白自己的人會讓我很振奮,令我知道自己的行為和文字即使不能反映我的全部,也應該和我的內心方向一致。

一個在美國的陌生人寄來明信片,形容我是一個熱愛歷史及藝術的人,我很高興看到這樣的描述,因為我也的確認為自己是這樣。